玖拾·这曾是天空的一部分(下)(1/2)
“这一层楼没有别的东西,餐厅在上面,现在没东西吃……呃,这位女士,您可以去看看,如果您会做饭的话,您可以考虑一下?”
男人用拐杖撑起自己的身体,他的右腿看起来并不方便,至于具体是因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他站起身,对着祈铃点了点头,而这一句话也只是一句类似于寒暄之类的话语,男人并不想和祈铃有过多的交集——至少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并不想和祈铃有多少的交集。
归根结底,他们只不过是同一条船上的客人,他们唯一交织起来的地方……大概就是乘客这个身份,如果他们并不在这条船上,或许这辈子都没有办法碰面。
——如果是这样子的话。
“我现在还不饿。”祈铃说着,她向前两步,找了一张椅子拉开,然后坐下。
第五层楼很明亮,因为四周包裹住他们的并不是墙壁,而是窗户,那些玻璃似乎代替了墙壁的作用,这么说有一些夸大其词的感觉,然而事实就是如此,第五层楼的‘墙壁’就是玻璃,不知道有多厚的玻璃,很清澈,从这里能够清楚地看见外面的模样。
从这里看向外面,只能够看见蓝色的天空,还有那时不时闪过的树木,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航行之后,河流变宽了,越来越宽,直到两岸蔓延到一个远离他们视野的地方。
……嗯?
这一条河流能够到达这么宽的地方吗……祈铃还真不知道,她回忆着从卡昂佛尔来到这里时候的那一条河流,同一条河流,在上一次的时候,在黑夜之中的时候,他们有经过这样宽阔的河流吗?
当然没有。
两次的方向是一致的,从卡昂佛尔到罗曼口岸,再从罗曼口岸到卡尔蒂安,方向都是相同的,他们并没有踏入到同一个位置,他们一直都在朝着卡尔蒂安的方向前进。
男人的那一根拐杖敲击在地面上,他右腿的动作太过于不自然,就像是他拖动着他的右腿行走,在祈铃坐下之后,男人反而试图离开。
“这是准备去哪里?”祈铃问道。
“到处去转转。”男人说,“多走几步。”
“您这一条腿……方便吗?”
“还行。”
——但愿如此,祈铃在心里这么说着。
那一条腿上没有明显的伤痕,男人的几次步行也能够看出来,他的右腿并不是因为‘骨骼’或者‘神经’引起的错乱,如果是因为外伤……至少那些关节或者肌肉会有一种明显的特征,不论是外在特征,还是每一次活动时候出现的僵硬,这应该会表现出来。
但是这个男人的右腿并没有。
这并不是物理上的伤。
——拉芙兰,祭神号。
男人拖动着自己的腿,他将自己的身体的重心完全压在那一根拐杖上,他拖动着自己的身体,一步,再来一步,从第五层到楼梯之中。
穿过那一扇门。
“还需要多久……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男人自言自语,他站在那楼梯上,抬起头,透过楼梯的缝隙,这一层又一层的楼梯似乎没有尽头,这一条船当然有一个最高的地方,只是,如果只是从楼梯向上的话,是无法到达最高的地方的。
叮。
男人,他的名字就是男人,能够形容他的只有男人,不需要更多的词汇,在现在之中,只需要‘男人’这个代称,就可以告诉所有人,这是在形容他,此时,这位男人猛地咳嗽了几下,一种令人反胃的味道充斥着他的口腔,血液混杂着一种黑色的污浊物,他沉默了一下,把这些东西重新咽回自己的身体之中。
他扶住楼梯的扶手,朝着下一层楼行走。
他要去甲板。
甲板上只有一个人,维克多·雨果,那位身着红色的女性,这一条船的船长,此时正在甲板上看着风景——如果说这一望无际的水也能够算是风景的话。
陆地已经看不见了。
这一条船就在看不到边界的水上,水面上没有多少雾气,因此能够看见很远的地方,水是淡蓝的色彩,几乎透明,站在甲板向下看,便能够看见那深不见底的色彩,浅蓝色,当然是浅蓝色,可是水太深了,无数的浅蓝重叠起来,最终在遥远的深处重叠出了无法窥见的颜色,风平浪静,这一条船就这么停留在这水面上。
一动不动。
男人的拐杖敲击在甲板上,他走到船舷旁,从这第四层的甲板上看向那一片水。
这并不是海,也不是河流,这就是水,一望无际的水,这是去往卡尔蒂安的路,这是一个‘过程’,从任何一个地方——中央区之外的地方去往卡尔蒂安,都必然会经过这一个过程,这个过程就在这里,这一条船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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