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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绘图言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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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书说到,那陆寅夜叩西华门。

西华门内侍得了黄门公的令,便下了陆寅的腰刀,蒙了眼提人入宫。一路簇拥了押至宫禁永巷监舍。

陆寅到得永巷,见监舍内灯如白昼人数众多,然却只有那周督职识得。便先叉手拜了督职周亮,道:

“见过督职。”还未起身,便急急紧上两步,口中问:

“可见过我家主?”

周督职听罢,且是一个跌手,懊恼的骂道:

“你这混人!拜我作甚,还不见过咱家主司!”

陆寅听了这话,回头见大厅内独一人坐下,转身叉手,躬身道:

“见过主司。”

黄门公也不怪他,缓声道:

“倒是个实在人,不识我便不拜我。”

此话倒是有些道理,若是那懂得趋炎附势之人便先看了尊卑,只拜尊者而忽略了熟识。

如此便是可可让人厌烦,明面上的聪明伶俐,暗下里却是两下都得罪了人。

若是只先拜了熟识之人,却有托人引荐之意,倒是免了自家的孟浪,彼此的尴尬。此为礼也。

然,不问其他,直言问其家主之事,此可谓一个“忠”字。

黄门公看罢,这心下着实的喜欢,便也不加怪罪,将那适才的愁容换做了柔顺。

抬手道了声:

“起来说话。”

见那黄门公抬手,便觉无怪罪之意,那督职周亮这才将那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且扶了那监舍的栏杆伸了头,问了那陆寅道:

“与你的腰牌可曾用到?”

陆寅退身一步,站在周督职与那黄门公之间,自怀中拿出察子的丝绢,并那腰牌双手捧了交予周督职,道:

“标下交令。”那督职却是一个闭眼咧嘴,一副你要急死我的表情。却不看那腰牌,口中急急了道:

“快说与我!”

陆寅躬了身道:

“已接了察子的吕府丝绢,请督职过目。”

说罢,便收了腰牌,将那丝绢送出。周督职见了那四卷且是一个兴奋,不由分说,且是一把夺了那丝绢,却也忘了还有黄门公这档子事。转身凑了那监舍外的风灯,掐了字急急的逐条看来,口中问道:

“怎判?”

那陆寅沉吟了一声,整了一下思路,便叉手一礼,便取自取头上的簪子蹲下,在地上点画道:

“督职看来……”

周亮倒是不晓得这陆寅又作的什么妖,便从察子丝绢中拔出了眼来,跟了蹲下,隔了牢笼看来。

见簪子在地上写了一个“勾当”二字,又画了一个圈,将两字圈住,又画了引线,写了“丙寅日”。倒是个不解。刚想问来,便听那陆寅道:

“且从丙寅日为始,皇城司勾公事于当晚间命府人私制七品武职服色。”

说罢,便与那“丙寅日”后添了“七品服色”。

又道:

“适逢上诏遍赏平夏之战有功将士。宋邸设宴招待谢恩,有皇城司勾当公事吕维来贺,宋邸礼单可查。”随之,又写了“宋”字与那勾当相连,中间写了一个“证”字。道:

“宋邸中且只有亲兵张呈有那皇城司背景,其父乃故皇城使张舆,于绍圣三年勋没金明砦……”

且不抬头,又写了“张呈”二字,接了道:

“而后,张呈与后日走失……”且写了个“隐”字于后。又写了“戊三”二字,接道:

“然,按察子丝绢‘戊三’所述,判,张呈并非走失,而是去了吕府藏匿。又言:着七品服饰深夜密会勾当公事吕维。”

且又与那勾当与张呈之间,写了一个“旨”字,接了道:

“并言有宣旨与张呈,而后声音细小,几不可辩。后张呈去向不明。可判此间必有密事,为‘事贵密焉’……”

陆寅且说且将那簪子在地上圈圈点点,随之言语,一张关系图便逐渐展于众人面前。见其上,人、事、言、据、判,随之跃然于上。

这一番操作,且是吸引了李岩人等围了看来,看罢便是瞠目结舌,一阵小声惊呼。怎的?没见过这样弄的。别说宋代没人这样玩,就是现在,这玩意才有了一个名称,叫做“思维导图”。

这个玩意说不来个先进,倒是一一写出而推之,能让人思维清晰,不容易遗漏细节。

那李岩看罢,更是一个羡慕,倒是想看了那陆寅的脸,又想看了他手中所绘,又要听了一个仔细,且是一个忙的不知所以,顾此失彼。

此番热闹亦是引得那黄门公也从那交椅上起身,跻身过来附身与众人一起观瞧。

那李岩倒是个机灵,见主司过来,便取了蜡烛举了,与那黄门公照亮。

却见那图清晰罗列,泾渭分明,线条连贯,判言清晰冷静。

原先混沌一般的事来情去,此时便条理如陈,来龙去脉跃然于目,且是一个有言有证,有判有断的清清楚楚。

黄门公看罢心下赞道:果然好手段!难怪周亮这厮舍了命的要我来见他。

心下暗自欣赏了这才学,倒也不便露出敬佩之色。只得以手指点了下属众人口中啧啧之声,无声责骂。

众人唯唯若若的站在旁边,皆低头拭汗且不敢言语。

只那李岩放了蜡烛,一路小跑取了纸笔,趴在地上将那陆寅勾线的人、事、言、据一通摹了下来。倒是一个好记性,手中那笔又点点刷刷的将那陆寅的判词一一录下。

督职周亮与那陆寅只在事中而不觉,那陆寅继续道:

“有,丁二报,且在张呈入府前几日,有媒婆过府……”周亮听了,且慌忙翻找了那察子丝绢,寻了道:

“有!‘闻其密谈,有言污宋家之语’……”

那陆寅发簪画地,留“丁二污宋”四字。口中问:

“督职且有听闻,坊间传‘宋粲与汝州诰命有私,生女宋若也’?”

周亮听话来,便思忖了道:

“确是有察子报来……”说罢,便望了那陆寅奇怪了道:

“此无稽之言……”

那意思,这街头巷尾的拉闲篇儿你也信?陆寅且不听周亮的断言,且打断了他道:

“两下归一,便是都与宋邸有关。”

听至此,那黄门公插嘴道:

“怎知是污那宋家之言语哉?”

陆寅听罢一怔,且叹了气,头也不抬的回那黄门公道:

“愚乎哉?!”“”

说罢,便怒目与那门公,道:

“汝州为命妇者只一人,乃我养母也……我等朝夕侍奉,若有私怎会不知?而我那养母春秋四十有三也!而将军至汝州督窑不过数月而!十月怀胎?尊驾可曾对得上!”

那意思就是,你是不是傻?即便是宋粲一到那汝州便与那诰命夫人媾和,也得等那十月怀胎才能生出个娃!这宋粲汝州上任至钦差班师才几个月。你这个性愚昧,什么账头啊?有点生理常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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