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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麒麟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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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尽皆无言之事,宝姐姐忽而起身笑道:“想是宝兄弟待得烦闷了,这才过来凑趣。来者是客,邢姐姐,咱们去迎一迎。”

这生儿宴为邢岫烟而办,又放在了蘅芜苑,于是宝姐姐与邢岫烟都算半个地主,合该一道儿去迎。

邢岫烟笑着应下,起身与宝钗一道儿迎出来,抬眼便见宝玉已然领了两个丫鬟进了内中。

宝钗便蹙眉说道:“宝兄弟病中该好生将养才是……若是姨妈知道了,一准儿不肯的。”

宝玉讪讪一笑,又见邢岫烟当面,赶忙作揖道贺:“邢姐姐,祝姐姐:芳华映日辉,好日永相随。”

邢岫烟紧忙敛衽一福还礼,随即又是一礼——盖因今儿个也是宝玉的生儿。

那湘云遥遥便道:“爱哥哥可是给邢姐姐送贺礼来了?”

宝玉顿时愈发讪讪。他全然不知今儿个是邢岫烟的生儿,又何曾预备了贺礼?更尴尬的是,人家邢岫烟早间便打发篆儿送去了一副女红。

宝玉急切之间也没想起作诗词来,只红了脸儿道:“来的急切了些,明儿个再补。”

邢岫烟就笑道:“宝兄弟来了便是一份心意,快快入席吧。”

宝玉拱手应下,这才随着两女进了堂中。

因坐席早定,宝玉便只好挨着迎春、探春落座,抬眼便见陈斯远身边花团锦簇,黛玉、邢岫烟、宝钗……宝玉顿时心下不是滋味儿。

他早知邢岫烟与陈斯远之事,因是倒没想旁的。只是……这抬眼看过去,林妹妹看也不看自个儿一眼,宝姐姐更是忙着与主座的邢岫烟窃窃私语,时而二人还会一并瞧着身旁的陈斯远掩口而笑。

虽探春举杯,借花献佛也似,邀着大伙儿一道也为宝玉贺了生儿,可宝玉心下念及往年与今日,便愈发不是滋味。

从小到大,每逢四月二十六,宝玉都是当之无愧的主位。偏生这会子敬陪末座,便是祝寿也是借花献佛。

这心下不对味儿,宝玉暗自蹙眉,便一杯接一杯地饮起了酒来。一旁探春眼看其连饮了三杯,忙劝道:“宝二哥何必喝得这般急切?”

宝玉只笑着道:“口渴了,想喝一些。”

不想恰被宝姐姐听了去,于是开口道:“再是口渴也没这等喝法,媚人、秋纹,快看着些,免得宝兄弟饮多了。”

宝玉本就憋闷,闻言顿时恼道:“我连多饮两杯都不行了?”

宝钗只道:“多饮伤身,宝兄弟病还没好呢。”

余者都瞥过来,那目光刺得宝玉一阵心痛。他哪里不知,众人是怕他喝多了酒再胡闹起来?

有心发作,却见陈斯远笑吟吟一直盯着自个儿,虽不曾言说,但目光中威胁之意溢于言表;再看宝姐姐,一双眸子清冷,竟满是厌嫌!

不知为何,宝玉立时心灰意懒。任凭两个丫鬟将面前酒杯换做茶水,闷头饮了一盏,便推说王夫人还在等他,起身逃也似的仓惶而去。

他才走,黛玉便嗤的一声笑了,道:“难为他长进了些。”

宝姐姐则与陈斯远对视一眼,随即会心而笑。堂中复又热络起来,待酒宴过半,又有湘云踩着椅子来行酒令,文的、武的都行了一遭,便是陈斯远都多饮了几杯,余下姑娘们更是面上酡红,双眸朦胧。

那湘云更是将椅子倒转趴伏其上,嘴里嚷着热,胡乱扯了半边衣袖,竟露出半截白生生的膀子来。翠缕、侍书两个凑上前为其遮掩,湘云还不耐烦,如同呓语般嘀咕一番,竟又将衣裳扯开了。

眼看闹得不像话,宝姐姐与邢岫烟计较一番,便张罗着大家散了。

待陈斯远回返清堂茅舍,业已过了申时。内中红玉不在,想是去寻了平儿庆生去了。

陈斯远年岁渐长,酒量也见长,只吃了两盏酽茶,待晚点时分便缓和过来,于是又去书房中读书。

本道这日再无旁的事儿,谁知夜里红玉回来,去寻了陈斯远求告道:“大爷,不知大爷能不能求了二奶奶,好歹放彩霞一马?”

陈斯远撂下书卷玩味道:“是平儿请托的?”

红玉摇头道:“这却不是……是琥珀姐姐。”

红玉与鸳鸯、琥珀、紫鹃、袭人、彩霞等年岁相当,前后脚一道儿进府学了规矩这才打发到各处。先前红玉为宝玉房外丫鬟,不过与鸳鸯、琥珀等脸儿熟。这二年来了陈斯远房里,逐渐成了房中大丫鬟,这才与鸳鸯、琥珀等熟络起来。

那琥珀与彩霞一家不过是前后院,受不得请托,又信了平儿的话,这才求了红玉。

红玉见陈斯远沉吟,又道:“前日太太见彩霞大了,二则又多病多灾的,因此开恩打发他出去了,给他老子娘随便自己拣女婿去。谁知转天便让来顺给缠磨上了,彩霞气得要投井,她老子娘没了法子,只得求到琥珀姐姐跟前儿。”

一旁的五儿打了水来,闻声也道:“大爷,彩霞是个老实人,若能帮衬一回,便帮衬一回吧。”

陈斯远笑道:“彩霞可不见得是个老实的啊。”

红玉纳罕道:“大爷何出此言?”

前番陈斯远便从平儿嘴里得知,那物件儿大抵便是彩霞放在凤姐儿枕头里的,这帮着赵姨娘险些害了凤姐儿性命,又岂能是个老实人?

也就是王夫人顺势故弄玄虚,不然这事儿捅到衙门跟前儿,害人的赵姨娘与帮凶彩霞只怕都难逃一死。

这等事儿不好与红玉、五儿说,陈斯远便笑而不语。红玉见此,便抿着嘴儿不说话了。她心下自是知晓,自家大爷素日是个好说话的,可一旦拿定了心思就再难改易。

谁知过得半晌,陈斯远又与红玉道:“这事儿本不该我管的,难得你张一回口,回头儿我与二嫂子说说,远远的将彩霞打发了就是,没必要这般磋磨人。”

红玉顿时欢喜不已,松了口气道:“这会子才知另有内情,偏方才我多饮了几杯,架不住她们几个撺掇,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刚刚正琢磨着如何推拒了呢。”

顿了顿,又蹙眉道:“往后须得留个心眼儿,免得人家奉承几句,我自个儿就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

陈斯远便笑着扯了红玉的手儿,让其靠坐自个儿怀中。红玉在丫鬟里出身可是不低,爹妈都是府中管事儿,又早早送去了宝玉房外伺候着。也就是袭人等联起手来防着,不然红玉早就出彩了。

待来到陈斯远身边,红玉因行事周全、能说会道,这才一展所长。这先前的憋闷便成了如今的恣意,也不知是平儿还是琥珀做的局,多灌了红玉几杯,便哄着不明就里的红玉应下了此事。

都说朝堂上人心叵测,实则便是丫鬟之间也是如此。当面姊妹相称,暗地里一肚子算计……

这些话红玉自个儿就能想明白,因是陈斯远也就没多费口舌。

这一夜相安无事,待转过天来,先是春熙来告知,说是陈斯远谈定了的那位先生总算是登门了。

此人大名府人士,博学多才,奈何每每科场失意,二十年间教导出了三个秀才两个举人,教导之能不用多提,所以陈斯远才等了足足月余光景。

陈斯远紧忙往稻香村而来——大嫂子李纨相求,如今可算办成了,总要告知一声儿。

谁知才出清堂茅舍,便在沁芳亭撞见了素云。

那素云见了陈斯远,紧忙上前敛衽一福,道:“远大爷这是往哪儿去?”

陈斯远道:“寻的那位先生可算来了,正要去告知大嫂子一声儿。”

素云惊奇道:“却是巧了,我们奶奶也有事儿要寻远大爷呢。”

“哦?”

素云四下瞧瞧,见并无人瞧过来,这才低声道:“奶奶才得了信儿,说是大爷新得了差事,不日便要南下办差呢。”

陈斯远纳罕道:“何时得的信儿?”

素云道:“就刚刚,大爷的小厮往前头送的信儿,碧月去答对的。”顿了顿,又面上古怪道:“也不知是什么差事,好似大爷急着要南下呢。”

陈斯远试探道:“李兄……没恼吧?”

素云掩口而笑,说道:“非但没恼,听说反倒踌躇满志,只待南下后大展身手呢。”

陈斯远暗赞,辛苦燕平王了,那李崇明一桶水不满、半桶水咣当,要才学没才学,要品行没品行,难为人家燕平王忍了月余这才将其打发了……这一万两银子花得值啊。

思量间随着素云一路到得稻香村,此时临近午时,李纨正领了碧月在田间除草。

主仆两个布衣荆钗,身后又有一群半大的鸡崽儿随行,瞧着果然有几分乡野意趣。陈斯远见李纨手中锄头不停,鬓间发丝成缕,心下不由得暗叹,这李纨心性可比自个儿强了许多。

陈斯远自问,若自个儿刻下有了六七万身家,又哪里会撒下心来用在田间地头?转念一想,李纨寡妇失业的,既不能出府,又不受王夫人待见,可不就要给自个儿找点事儿做?

那素云上前唤了声儿,李纨拄着锄头观量一眼,顿时赧然道:“不想远兄弟竟先来了,却是我失礼了……还请稍待,我去换一身衣裳就来。”

陈斯远道:“不过几句话的事儿,大嫂子何必费事?”

李纨一琢磨也是,便邀了陈斯远一并进得蓼风轩小坐。

丫鬟碧月奉上温凉茶水,陈斯远便先说道:“总算不负大嫂子所托,那周先生业已请到了我那新宅,三姐儿又在前头腾出一间屋子里,明日起兰哥儿便能往新宅去读书。”

李纨大喜,忙道谢不迭:“唷,那可多亏了远兄弟。”她一笑,一双桃花眼顿时神采奕奕,惹得陈斯远也禁不住流连了两眼。只是这欢喜过了,李纨又蹙眉道:“只是……那私学也不好不去,可否让兰儿读过了私学再去?”

李纨这是还不曾与王夫人提起?

陈斯远蹙眉说道:“大嫂子容我多嘴一句,兰哥儿才多大年纪,每日往私学去就要四个时辰,回来时业已身心疲惫,便是那先生再高明,兰哥儿又哪里有心思听得下去?

若依着我,那私学不去也罢。”

李纨为难道:“道理是这般道理,只是……远兄弟也知我情形,寡妇失业的,实在怕人说道。”

因不受王夫人待见,李纨才不敢去寻王夫人说道。她自是能求了老太太做主,可这就等于跟王夫人撕破脸了……

陈斯远思量一番,便说道:“大嫂子既为难,不若回头儿我寻了老爷说道说道?兰哥儿这般读书种子,若是耽误了,实在可惜。”

“这……那就有劳远兄弟了。”李纨心下感念,又赧然道:“我这边厢却还有一事要求远兄弟。今儿个一早哥哥来了信儿,只说要去南面当差,什么差事却只字不提……远兄弟可否代我扫听一番?若是寻常差事还好,就怕——”

“好,这两日我往王府走一趟就是了。”

李纨无以言表,只得起身又是一福。此地人多眼杂,陈斯远不好久留,谈定了两桩事便告辞而去。

那李纨又去田间地头,便有换了衣裳的素云道:“奶奶,远大哥可是帮衬了许多。”

李纨苦笑道:“我也不知如何谢他——”心下忽而想起一事来,道:“是了,远兄弟家在扬州,待回头儿我做些三丁包送去,也算聊表心意了。”

素云顿时笑道:“奶奶做的三丁包可是一绝,兰哥儿前两日还吵着要吃呢。”

李纨便抿嘴笑道:“不过多费些功夫,也未必有小厨房做得好,值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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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转过天,陈斯远果然去了一趟王府。路上眼看大部京营浩浩荡荡进了内城,陈斯远还当是圣人打围回返了,扫听了才知敢情是禁军换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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