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今日不悔（2/2）

连最后一波人也登记在册，报名点周围的热闹景象不复以往，一个时辰都看不到有人排在报名点前，值守的青年几乎都在聊天中度过。

与此同时，一处清雅小院中，青石铺地，绿竹映泉，灵鱼嬉戏间波光粼粼，打散了天边夕阳。

一个青年跪在庭院中央，正对着主屋。

青年一身黑袍，面容算不上英俊，但那隐隐透着的坚毅却能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他跪在地上，身躯挺的笔直，眼神平静地望着前方那紧闭的屋门，宛如雕塑一般。

天际的太阳又往下沉了几分，屋中终于有了动静，一道苍老声音徐徐传来，“我早已同意，你还要跪多久？”

青年那双黑眸动了动，微微抬头看向天上的大字，闭上了眼，并未回应。

寂静的庭院中，只剩下轻微的风声。

半晌，青年缓缓睁开双眸，眼底愈发坚定，他凝视着前方，而后重重地在地上磕起了响头。

“嘭！”

“嘭！”

“嘭！”

每一个响头都沉重万分，连续三个，青年的额头见红，血液顺着青年的脸缓缓流下，而他的目光依旧平静。

他缓缓开口，“这三叩，谢老师教导之恩。”

似乎是因为许久未曾说话的原因，青年的声音异常沙哑，说完，他又深吸了口气，接着继续磕着响头，又是三道沉闷声音响彻庭院，青年已经满脸血污，血液汇聚在他的下巴，缓缓滴落。

然而还未落地，血液周围便泛起了一丝赤金色彩，在“呲呲”声响中，化作青烟消散，未曾沾染青石。

“三叩，叩学生今日不尊！”

青年抿着唇，血液黏在睫毛上，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他攥紧拳头，再次磕上三个响头。

除了那沉闷的响声外，每个响头下去，血液都在地上飞溅，或者说是在青石地面上方布设的一层灵气屏障上飞溅，然后化作轻烟消散。

三个响头过后，青年挺直身体，脸上已满是血液，额头上的伤口还止不住地往外流出猩红血液，在未触碰地面之前又被灵气蒸发。

身处血雾中，青年咽了口唾沫，声音坚定，“三叩，叩学生……”

“今日……”

“不悔！”

他捡起身旁的一块褐色令牌，缓缓站起身来，身躯依旧挺得笔直，深深地看了眼紧闭的屋门，他随即转过身，沉默着离去，脚步有些虚浮，可没一会儿，就已看不到他的身影。

洒落在庭院中的霞光逐渐上移，眨眼间就已高过院墙，天边红日缓缓沉没，等最后一丝红光从天际隐去，天上的大字也悄然退去。

“咚——”

“报名结束，参与者于明日一早前往城北比武场！”

熟悉的低沉声音再次回荡在传道城中，再次让城中修士沉寂了一瞬，随后几乎所有报名参加考验的人都双眼放光，跃跃欲试。

然而还有一部分人眼中满是无奈……

缚影林旁的木屋处，风灵在盘坐在屋前平台。

此时，天色已暗，但她的双眸依旧闪亮。

良久，她紧抿了抿唇，轻叹了口气，“明天就开始了……”

“师父，我一定会把你换出来的。”

她攥紧了拳头，目的明确，可那声音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甚至连眼底都染上了一层茫然。

“沙沙……”

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风灵眉眼一抬，不过并未转身，她深吸了口气，尽量掩藏自己的情绪，等余光中出现一抹白色，她轻笑道，“白鹭姐姐……”

白鹭没有立即回应，等来到风灵身边后，她在屋前平台坐下，“刚才的鼓声听见了吗？”

“嗯。”

“紧张吗？”

“嗯。”

撇头望着从盘坐到抱着双膝坐着的风灵，白鹭沉默片刻，抬手摸了摸风灵的头，神情有些恍惚。

“如果我没有带你来传道书院，你估计就不用面对那些上榜的师兄师姐了。”白鹭的手停了下来，轻声问道，“后悔了吗？”

“没有！”风灵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明天会设置什么考验，你今晚就好好休息……”

看着风灵那双黑的发亮的眼眸，白鹭话音一顿，收回了手，将视线转向天上，眼中倒映着天上那带着柔和光晕的半轮冷月，不再说话。

另一边，种着几处绿竹的小院中，“吱呀——”一声轻响，打破了庭院久违的寂静，那紧闭的屋门终于打开，一个灰袍老者缓缓走出，走到了青年之前跪着的地方。

望着干净的青石地面，望着那没有一丝裂痕的地面，老者布满血丝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晶莹，“都要走了，还要护着我这破地方。”

“一年了，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颤抖的呢喃声中，老者缓缓抬头，看着天上原本浮现着大字的方向，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