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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一直故意气他,不停挑拨他和惣领的关系,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髭切金色的眼瞳微微眯起,“因为他也是压切长谷部?”

“你在说笑话吗?”[压切长谷部]伸出手,看着月色下掌心里模糊不清的纹路,“最讨厌的人一定是自己。”

“要是在同一个主人麾下,讨厌会升级成憎恶。”

“如果是两振压切长谷部的话,相互间这份憎恶还要再加倍。”

“哦,”髭切眨了眨眼,“压切长谷部都是这么想的吗?”

“是啊。”[压切长谷部]笑着道。

如果真像那个白痴所说可以代替他成为审神者所爱的刀剑,获得把这样的生活继续下去的资格,他不介意用出任何手段。

但是,做不到啊。

除非回到一切还未开始的时候,对着八百万神明虔诚许愿,再耗费比他寿命长出一天的光阴来努力……才有可能。

“那家伙真的是个混蛋!”

他明明……并不想让那孩子伤心。

……

准备好所有符纸的九原杉带着鹤丸国永下楼,收拾完东西的压切长谷部上楼,两拨人在二楼的拐角处碰上。

“长谷部,我来给你治伤。”九原杉软软开口,毕竟他那么努力,就是想在今天彻底治好自己的刀。害怕对治疗明显不甚积极的打刀拒绝,都没叫他去三楼,而是亲自找了过来。

压切长谷部看见审神者那张稚嫩的脸,各种滋味涌上心头,“主人……”

“很快的,这一次,我已经改进的足够好,不会痛也不会太久。”九原杉赶忙解释,不想最近情绪有些难以捉摸的付丧神生出抵触来。

打刀看了他一眼,想着这个让他付出过分惨重代价的治疗还是要接受的,不然岂不是亏得血淋淋。

九原杉见付丧神点头,手中的符纸一个接一个滑落,繁复精密的符文在两人脚下铺开,每一个都是九原杉反复演算确定,前前后后花了一个月才完成。

莹莹的光芒映在小孩眼底,却没什么喜悦的神彩,反倒折射出细碎的水光。

费了许多功夫的修复符纸只用了十来分钟就完成了它的使命。

九原杉仔细打量过付丧神,脸色确实好了些,感知里分灵意识的裂缝也已经弥合,“长谷部感觉如何?”

压切长谷部回过神,微微躬身,“一切都已经恢复如初,感谢您的费心。”

“……是吗?这样就好。”突然间,这么多天耗费心神研究符文的倦怠一下子失去压制,几乎要将年幼的孩子淹没。

他退后两步重新牵住鹤丸的手,对着打刀露出浅淡的笑意,“那么,晚安,长谷部。”

章节目录102.替代

人世匆匆,

没什么不可替代,

毕竟连我们自己,

都是过客。

~~~~~~~~~

[压切长谷部]回到审神者卧室的时候,九原杉跟鹤丸国永两个正坐在地铺上玩打手背的游戏。

原本不过是个对于九原杉的年纪而言都有些过于幼稚的游戏,只是单纯的比试反应能力,不过他们俩是左右手一起玩,既要进攻又要躲避,每回合还要换手,对一心二用的水平要求很高。

这个游戏九原杉跟鹤丸国永经常玩,基本都是九原杉赢。但是审神者今天有些心不在焉,输的实在凄惨,又两个回合,太刀已经玩不下去了。

鹤丸国永干脆把自己对面的九原杉揽紧怀里,帮他揉了揉被打的通红的手背,审神者可不是付丧神,没他们皮糙肉厚,“疼吗?”

“不疼啦。”九原杉笑着应道。剑道训练的时候即使用木刀也难免磕碰,可比这个疼多了,更不用说战场上受的伤,这算什么。

说是不疼,九原杉也没有拒绝鹤丸的举动,放松身体靠着背后的付丧神,缩在他怀里不言不语。

“主人在想什么?”鹤丸拉开被子盖在两人腿上,“长谷部吗?”

“鹤丸,为什么呢?”九原杉转身去看太刀,“为什么我完成了符纸治好了长谷部,他却一点都不高兴?反倒对我生疏起来了?”

鹤丸国永没有立刻回答,目光转向在审神者另一边铺被褥的打刀,“主人已经完成了符纸的研究,你怎么还在这里?”

[压切长谷部]的动作僵住,确实,他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原本,他就没有为审神者守夜的资格,不过之前一直借着“研究完符文太晚”这个不怎么站得住脚的借口赖在这里罢了,现在的话……

“鹤丸……”九原杉拉了拉太刀的袖子,“让他留在这里吧,他……很快就要被带回去。”

死罪无疑。

鹤丸国永这么多天都没为此发作过,自然不是今天就容不下对方,他低头看着审神者笑,“你问我为什么,这不就是原因?”

“长谷部那家伙都没能天天做近侍,这位却能,最近他还总是在交锋中吃亏,可不就开始闹脾气了?”

“长谷部吃亏了吗?”付丧神波涛暗涌的斗争,九原杉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反倒是记得这振普通刀被自己的长谷部差点碎掉,“什么时候?”

看着偏头一脸茫然的审神者,鹤丸伸手搂住他,把头埋在小孩肩头闷笑:压切长谷部要是听到这句话可能会哭出来。

另一边的打刀也正坐于铺盖中央,带着点儿无奈道:“他好像是觉得,比起他,现在你已经更喜欢我了,所以……”

“为什么会这么想?”九原杉和压切长谷部的衡量标准完全不一样,根本理解不能,“我是因为爱惜长谷部才会……才会用……”

才会用[压切长谷部]来做小白鼠,风险和痛苦都让他来承担,甚至把自己也置于险地,然后拿着万无一失的成果给自己心爱的刀剑。

他对[压切长谷部]才是残忍,即使打刀自愿如此。

可相处日久,多少会不忍,何况这振临时契约刀能够存世的时间没有几日了,所以才格外宽待他。

九原杉没再纠结于此,只是苦恼道:“长谷部在生气,意识修复了也没恢复原来的样子。”

他仰头去看鹤丸金色的眸子,“我要怎样才能哄好他?”

鹤丸国永轻轻摸着小孩的脑袋,说话一点也不客气,“哄他做什么?他多大了,你多大?还要个孩子哄他,也是长进了。”

“压切长谷部,呵,鬼心多思……”

太刀这话说的意味不明,也不知道是说哪一振压切长谷部,还是把他俩都算进去了?

“鹤丸……”

不等九原杉说什么,鹤丸国永就抱着他滚进被子里,“睡觉睡觉,今天你也累坏了,什么事明天再说。”

“等明天鹤帮你揍他一顿,自然什么都好了。”

……

过度用脑后精神上很疲倦,却很难睡得安稳。九原杉梦里也蹙着眉头,嘟囔着模糊不清的呓语。

鹤丸国永帮小孩整理好被子,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九原杉窝在太刀怀里,到后半夜才安静下来。

[压切长谷部]也醒着,却只是闭眼躺在那儿,默默听着身边的动静,在心里暗暗叹气:另一个自己大概真的要惹火这位总是笑嘻嘻的太刀付丧神了。

……

九原杉第二天不出所料地比平常醒晚了,鹤丸国永也没有叫他,放任小孩睡到自然醒,然后拉着因为打乱了生物钟有些昏昏沉沉的孩子慢悠悠地洗漱换衣,没半点要按时做任务的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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