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2）

齐帝这次有意立威，备下的士卒马匹，粮草辎重，无一不是上上之选。永敬，永敏两人到时正是清晨，初升旭日照着排排营房。营前大片空地上，数百名名士兵身着盔甲，手持刀枪，正在一招一式地操练。陪同的将官向两人禀道，“这些士兵已经练了半个月了。只要一发号令，立刻就能出发。”

一行人且行且观，从短刀营，牌盾营，一直看到长枪营，弓弩营，当真是人如虎，马如龙，扬起的沙土中闪着片片冷光，吆喝喊杀之声直冲云霄。永敏指指点点，每到一处都有问不完的问题，恨不能立刻就和他们一起上场阵杀敌。永敬却只凝神观看，偶尔插口问上几句。

晌午时分几人用过便饭，又去看战马营，辎重营。那姓梁的将官眼看天色渐渐暗，又不敢不答永敏喋喋不休的问话。永敬看出他心事，见永敏又要说什么，截住道，“永敏，你这般问法，到天黑也回不去了。”

永敏闭上嘴，悻悻地“哦”了一声。

梁将军忙道，“不敢不敢。两位殿**察军情，能过来看看，属下正是不胜，不胜……那个欢喜”。他嘴里拍着马屁，又偷偷在马腹上踢了一下，好走得快些。

三人虽然加快了脚程，但走走停停，也又花了一个时辰，才将军营各处都巡视到了。永敬向梁将军道别时，永敏在一边东张西望，见左首孤零零地坐落着几排粗木搭成的板房，外头又刷了一层白粉。院中也只坐着几个老兵，和其他营房看起来大不相同，便问，“那里是什么兵住的？”

梁将军迟疑了下，答道，“那是妇营，不是士兵住的。”

永敏不明白，问道，“妇营是什么营？”他正说着话，只见最顶头那间屋子的房门打开，一个妇人拿着个木盆要出来，却被几个老兵吆喝着，赶鸡赶鸭一样赶了回去。

梁将军更是尴尬，解释道，“就是军中那些……那些女人的住处。”

他说得吞吞吐吐，永敏立时明白了。他本就知道军中设有营妓，只是没想到这些人住得这样近，住处又如此粗陋，见梁将军尴尬，便打趣道，“老梁，你这里的人，可比不上得意楼中的那些。”

他话一出口，永敬先看了过来，永敏却没留意。

梁将军喜道，“原来三殿下也……”忽然想到不对，忙改口道，“三殿下说的是，这些女人大多是犯官的妻妾女儿，再不然就是咱们从大燕俘获的女人，听说有几个还是以前的公主郡主，身份倒是不低的。至于长相嘛，嘿嘿，那自然是及不上京城的姑娘儿。”

两人向梁将军告辞后，并骑回城。一路上永敏尽在说今天见到的新鲜东西。永敬等他说的口干舌燥，停下来歇口气时才道，“永敏，今日梁将军所说那些女子的来历，你不要告诉苏远芳。”

永敏一呆，才想起刚才的事，先说了声“好”，跟着问，“怎么，他不知道啊？”

永敬略一踌躇，道，“他只知我向父皇奏请，放他姐妹出宫，却不知那些后来又被发入军营。只是这事他纵然知道，也只是徒增伤心，于事无补。”

永敏浑不在意地答应了一声，又凑上去，笑嘻嘻地道，“永敬，那我帮了你这次，你给我什么奖赏？”

永敬不动声色地道，“我不罚你，就是天大的奖赏了。”

永敏道，“你干么要罚我。”

永敬道，“你刚才和梁将军说的什么？又是什么时候见过得意楼的姑娘？”

永敏叫了声“啊哟”，方记起自己刚才失言，又被永敬抓住了把柄。他脸上一红，放软了声音恳求道，“好二哥，我是要找何川才过去的，也没待多久。你可不要告诉父皇。”

永敬奇道，“何川去了得意楼？你不是说他连上京的盘缠都没有么？”

永敏道，“老何奇怪着呢，有时打尖住店的钱都拿不出来，有时拿点东西去典当，回来时就又阔起来了。”他怕永敬误会何川，还赶着加了一句，“他跟我说啦，那些东西都是家里祖传的，他才能拿来使，可不是偷来抢来的。”

永敬听着这话，一时沉吟不语。永敏却还挂着得意楼的事，只是软磨硬泡，缠的永敬答应绝不将此事告诉他人，才算放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