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2）

天声将匕首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把玩，心中喜不自胜，一时连谢也忘了说了。永敏见受礼的人高兴，自己也就高兴，一时兴起，问刘天声道，“你的功夫不错啊，是在哪里学的？

天声照实答了。永敏想了想，道，“我们开阳府里面也有武师，教刀剑，教骑马的都有。你要不要去我那里去学？你现在已经有了底子，再练上一两年，再去参加小春试，还不打得那些人屁滚尿流的。对了，你多大了？要是马上就到十八，就算参加春试，说不定也能拿个名次。”

天声听着这番话，只觉句句打进心坎，立刻就要满口答应，一转念间，还是道，“那我还要和我娘……要和她说一声。”

永敏大大咧咧地道，“那是当然，你快去说。你娘听了肯定乐死了。”

天声心中寻思，那也说不定。但他对永敏钦慕已久，眼下蒙他垂青竟肯提携自己，简直是比天上掉下一百个大元宝更了不得的福分，片刻功夫已做了决定，心想母亲对自己万分疼爱，就算一开始心中不愿，但只要死缠硬磨，也必定能求得她点头。

这两人一来一往地说得高兴，全没留意旁边林子里还站着两个，把他们这番对答全听在耳里。

何川斜靠在一棵大树树干后面，偏着个脑袋，支棱着耳朵偷听二人说话，口中啧啧道，“好小子，拿别人的东西去做人情。举刀听春雪，原来是叫他们拿走了。”忽然转头向另一人道，“喂！那小子和你学生是一伙的，也是你学生？”他年岁比在场的其他三人都大，哪个到了他嘴里都是“小子”，前一个小子是吕永敏，后一个自然就是刘天声，至于眼下正问的那个，却是苏远芳。

苏远芳知道自己不答，他多半还要一问再问，便点了点头。何川道，“那你偷偷摸摸地跟着他半天，又在这里看了半天，也不过去说话，是要干什么？”他说这话时理直气壮，全没想到自己也是一样地偷偷摸摸躲在后头。

原来前几日其英见天声执意参试，虽然答应了替他隐瞒，但思来想去，还是去向苏远芳说了究竟，末了又道，“先生，我们以前见过的那人也在那里。他还有天声父亲的令符呢。”

苏远芳心想刘天声之父对何川仇多过恩，他眼下有求于自己而不得，难保会做出什么，又放心不下天声独自去和人比试，思索片刻，嘱咐其英先瞒下此事，自己到张崇信那里，只说愿去小春试帮忙，之后便一直混在场边的医官之中，将天声几番苦战，又在弓马上一败涂地的情形看在眼里。

当时人人都注目场上比试，苏远芳却看到刘天声独自离开试场。他一路跟出来，只见天声坐在路边哭得伤心，正在迟疑要不要出去时，肩上却被人拍了一下。苏远芳没提防，转身时发出响动，回头却见何川在唇前竖着食指，示意自己不要说话，跟着又见永敏匆匆赶到。

何川见苏远芳不答自己问话，便道，“你看那小子和吕永敏勾搭上了，你也不管管?”

苏远芳道，“有什么要管的？”

何川道，“笑话，你们两家是有国仇家恨的，可别说你已经忘了。”

苏远芳看了他一眼，道，“这十几年有齐无燕，你倒是比我还记着这国仇家恨。”

何川压低声音“哟”了一声，道，“敢情。还是我多管闲事。”隔了一会儿又道，“我说，你是巴不得那小子攀上永敏，好谋个出身吧。”

苏远芳默然不语，他这些年苟且自保，无力相援同族。刘天声与沈其英是他至亲至近之人，眼下既知天声心志，自然也盼望他能以此谋取出路，却又担心他碍于身份，被人欺凌，若能有永敏做依仗，比他自己去苦苦挣扎又来得稳妥多了。这时他见远处两人说得投机，心中不免半喜半忧。

何川哼哼两声，手指朝他虚点了点，又哼哼两声。苏远芳道，“怎么？”

何川道，“你和吕永敬这般交情，在他面前说个情，给这小子找个差事，又有什么难的。其实你心里也知道那人靠不住，是不是？”

苏远芳听着这话，深觉无稽，他既知永敬因和自己往来已受宫中警示，自然不会再求他为自己做什么安排。永敏深得齐帝看重，天声又经由比武得他垂青，于情于理，谁也不会有什么闲话，只是这番缘由不便细说，听何川又在出言挑拨，反唇相讥道，“他靠不靠得住，和你有什么相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