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臼(2/2)
他清了清嗓子,伸手戳了下单歌肩膀。
没反应。
他蹙眉,加重力气戳了一下,下一刻,虞清河能清晰的感觉一阵风袭来,后脖颈传来一阵钝痛,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侧
脸“咣当”一声猛地和桌子来了个亲密接触!
虞清河:“……”操,好疼!
他身体前倾,贴在桌子上,右手手腕被按在后背。周围安静下来,鸦雀无声,他脑袋和耳朵齐鸣,嗡嗡作响。
“唔……”单歌在半梦半醒之间,貌似隐隐察觉到自己好像犯了点什么错误。
他晚上没休息好,刚才睡了一觉,梦见在大川看到的野狼,那狼窝在岩石后蹲了他两天,这两天他和野狼对峙,一人一狼一动不动如同雕像。
后来他能动了,那种浑身僵硬如同针扎的感觉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刚才睡梦中有人碰他,他下意识以为自己还在大山里,身体防御机制配合着求生本能完全打开,就……自己动了手。
他慢慢的放开虞清河,嘴巴动了半天,有点艰难的说了声“对不起”。
这句道歉出来就不是打架,周围纷纷松了一口气,但一时间看向单歌的目光都充满了费解,没见过起床气这么大的,怕是受过什么刺激。
虞清河起身,刚准备把背在后背的手抽回来,动了一下,忽然眼圈就红了。
单歌顿时目瞪口呆。
虞清河额头青筋直跳,很快鼻尖浮起一层细密的汗珠来。
单歌“卧槽”了一声,“别动别动!”
他赶紧一手揽住虞清河肩膀把人捞过来,紧接着手指捏住虞清河手掌,眉毛狠皱了起来。
“是不是……断了。”虞清河抬眼看单歌,语气平静的甚至有些冷酷了。
“我能接。”单歌忽然就看向虞清河的眼睛,“清河。”
“什么?”虞清河声音发虚,被这不带姓的称呼叫的一愣,下一瞬间,他一声闷哼,鼻腔发酸,眼泪差点直接落下来——咯吱——
非常清脆的一声,接着酸软的痛感铺天盖地而来,虞清河一个踉跄,差点没站住。
“铃铃铃……”
虞清河下意识就想回到座位,单歌赶紧拽住他,“先别走!”
“上课了。”虞清河说。
“坐我这我再看看。”单歌把人给按到了座位上。
虞清河靠着墙,手腕传来的疼痛让他不想说话,只想闭眼。
“我刚梦见自己和野狼打架。”单歌说。
虞清河微微动了动眼皮,这一瞬间忽然就很想骂人。
“跟我去医务室拿冰袋。”单歌说:“现在就走。”
伤筋动骨的事儿,虞清河没拒绝,默默跟在了单歌身后。
单歌忽然就停下来,虞清河差点撞到他后背。
“用不用背你?”
虞清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伤的是手。”
“那好吧。”单歌下意识抓了抓头发,他没敢说,虞清河平日里看着挺冷淡的一个人,刚才红着要哭了的一刹那,比姑娘还像个姑娘。
……这让他心头涌起一起难以言喻的怪异感。就好像……就好像虞清河是个被自己欺负哭了的小姑娘似的,所以才会脑袋一抽说出要背人的话来。
脱臼这点儿屁事在常年户外运动的单歌看来跟手指擦破皮没多大区别,要是换做刘鱼,单歌给接完就任其自生自灭了。
不过虞清河不一样,先不说他这伤是自己弄的,就单说虞清河这个人,就给人一种……给单歌一种,特想保护特想照顾的感觉。
单歌心想,我或许能和他成为好哥们儿也说不定,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照顾他了。
这个点儿医务室人不多,里面只有一个姑娘在吊水,旁边有个姑娘在陪着
。
单歌俩人进去,校医正坐在柜台用电脑查账,看见人来了抬头问:“怎么了?”
这个校医就是刘鱼和单歌说的那位,是个长相不错气质沉稳的人,看着温润随和,很好相处。
“有没有冰袋和夹板?”
“谁脱臼了?我看看。”
“我接完了。”单歌说:“现在来固定,防止习惯性脱臼。”
“哟,挺懂啊。”校医笑了起来,“那让我看看你接的行不行。”
虞清河把手伸了过来。
校医检查半天,又问了好几遍虞清河疼不疼,接着才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向单歌。
“小伙子干什么的?技术不错啊。”
“驴友。”
“怪不得。”校医点点头,转身去拿冰袋。
“先冷敷一段,过几天换热敷。”校医顿了顿,看着这孩子养的挺精致的,又多嘱咐了好几句,“夹板没大事儿自己别乱拆,一个月别用力,伤筋动骨一百天呢。有事儿让你同学陪你来找我。”
虞清河点点头,掏手机要给药钱。
“我来我来。”单歌赶紧凑过去把账结了,虞清河也没推辞,转身就要走。
“哎等等我!”
“我没事儿。”虞清河不喜欢有人跟着自己,不得不停下来和单歌说道:“我左撇子,右手无所谓。”
他俩手都能写字,日常左手还比右手有劲。
单歌愣了愣,“那我……请你吃一个月饭吧。”
虞清河忽然笑了一下,有点搞不明白这小子为什么这么大方。
“不用。”
“我都给你弄脱臼了,总得找点补偿方式啊。”单歌说:“不然也忒不够意思了。”
虞清河说:“是我先叫的你,不怪你。”
“唉。”单歌有点沮丧,“对了,你叫我啥事儿我还没问呢!”
“有人给你情书。”
“啊……就这事儿啊。”单歌有点儿傻眼,这种屁事,值得把他给搞脱臼了?
“是的。”
“我又不看情书。”单歌“啧”了一声,“谁呀这么烦,非得让你送呢。”
说完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要是你妹的话就当我没说吧。”
“不是,不认识。”
“那不管了。”单歌皱眉,“那你这手腕一时半会好不了,你干脆坐我哪儿,放心我不影响你学习。”
虞清河嘴角一扯,似乎被“影响学习”这句逗的有些想笑,最后还是说道:“不用,我能照顾好自己。”
单歌被接连拒绝也有了脾气,不再上赶着当剃头挑子,眼睁睁看着虞清河快步离开,心想这人看着人缘好是好,但真没朋友,或者没真朋友。
不是找不到,而是不屑于去结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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