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腕（2/2）

“钱不多，我寻思就算了。这次电脑的事儿也是他让我接水，还拿脚绊我，空调宿舍干，前面放了个水盆，大概是想看我扑进盆里，没想到自食恶果，活该。”

单歌偏偏不给面子，“你现在倒是挺硬气，当时想啥了？”要是早点牛逼起来，哪还用得着他来打架。

单歌倒不是后悔打架，他不想让虞清河手腕受伤，上次就发现这人很怕疼，他一回想虞清河红着眼圈的样子就一万个不舒服。

蔡祥倒是个实诚人，虽然车里除了司机就他们仨，蔡祥还是从副驾驶回过头，冲他俩笑了笑，压低了音量说道：“我觉得，你把赵亮打废了，他就算好了，也不敢在七中待了。”

虞清河和单歌对视了一眼，合着俩人是被人当刀使了，不过本来就是他们动的手，怪不到蔡祥头上。

此时已经快凌晨一点，十月的尾巴，北方的天气已经能冷的让人打颤，虞清河甫一下车，就被又冷又硬的风吹的有点发懵，他站在校门口，恍惚听蔡祥说要等朱主任那辆车到校，而单歌不知和巡逻的保安说了什么，不一会儿，小门开了，单歌随手在虞清河肩膀扶了下，把人带了进去。

“牛逼啊！”蔡祥看向单歌的眼神又多了一份崇拜，“单哥你家干嘛的，这门卫可死板了，平时不可能放咱们这些人进来。”

“你是不热血高校看多了。”单歌说：“我让他给朱主任打电话把咱们放进来的。这么冷的天，还要仨人等他一个？”

“哦……”蔡祥一脸茫然，好一会儿才说：“我觉得咱们三个学生等他一个老师也没啥啊。”

单歌嗤笑一声，“老师多个屁，等老师能天降空调？”

蔡祥：“……”

虞清河低头看路，没忍住勾了勾嘴角。

折腾大半夜，他们仨回去睡觉，朱主任也知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没再找他们。消停等第二天老师家长都去医院再谈一趟。

“刘鱼知道吗？”

“他不在，在早过来凑热闹了。”单歌说：“他姥姥60大寿，请假回去了。”

“哦。”

“你这手……要不去我那睡？”

“什、什么？”

单歌说：“你睡我床，我睡刘鱼床，晚上你要有点什么事儿我能有个照应。”

虞清河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什么表情，脑海里是空白的，好像在四处找提词器一样，半天没说话。

单歌笑了笑，“嗨，行，那你回601，有事儿给我打电话，我调出声来了，不关机不静音。”

“好。”

单歌脱了鞋，往浴室一进，骂自己有病。这他妈要是换成别人，二次脱臼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截肢，他不至于这样一而再上赶着在人家面前刷存在。

不长记性，有哪次虞清河没拒绝吗？单歌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这么不会看人脸色的人。

可是一想到这人为了能让自己担的责任少一点，硬生生把手腕……他眉毛紧蹙，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冲完澡实在没忍住给刘鱼打了电话。

打了四五遍，那边终于满是困倦的接起来，口齿不清的说道：“爷爷，您这什么美帝时间？操……一点半，操，操操操！”

“再操一个？”

刘鱼熄火了，好半晌委屈巴巴道：“干嘛呀单爷？我明儿还得早起打车来学校呢，您这大半夜的，换个人我这火都发到大兴安岭了可！”

“大鱼，问你个事儿，认真的。”

“嗯？”刘鱼被他这认真的口吻搞的有点激动，觉醒了一半，来了精神，“啥事儿？”

“比如你手腕脱臼一次了，你会为了你朋友再脱臼一次吗？”

“哈？”

“啧，就为了让自己的朋友在冲突里减轻责任，自己，自己把自己手腕给硬生生弄断了。”

刘鱼“妈呀”一下全身一个激灵，“您在讲什么鬼故事？”

“我问你能不能。”

“不能，单爷，您是老驴了，您觉得这不疼吗？”刘鱼声音里带着哆嗦，“真特么有病啊问这种问题。”

“好朋友不能？”

“多好的朋友？”刘鱼说：“您要是说您有生病危险，我能起到救命的作用，别说断腕，要我一只胳膊我都换。就丫一责任，我凭嘛给我自己找罪受，爹妈来了都不行，媳妇儿都不行。”

单歌不知自己现实是什么心情，莫名激动，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刘鱼打着呵欠，含糊的问了句：“谁，有人为单爷二次断腕……”

“卧槽！卧槽！”刘鱼似乎是从床上坐了起来，惊恐道：“别跟我说是那个谁……学学学……”

“啪。”单歌把电话挂了。

单歌属实有点激动。

他人缘好，又会交朋友，且不来虚的。刘鱼的话不假，真有生命危险一命换一命那是扯淡

，但胳膊腿儿的，绝对有人献出来。

但眼下的又不一样。

虞清河……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仿佛已经在瞬息之间放在唇齿间碾磨了几遍，牙齿相抵，竟然有一种亲密缱绻的错觉。

名儿好听，人也比想象中的有趣。要是个女孩子，这会儿，说不定单歌就想法子更进一步了。

他从小没谈过恋爱，精力都发泄在了徒步和骑行还有各种球上，偶尔想在快成年之际抓住早恋的尾巴，对象还特么是个男的，新鲜，但是有点沮丧。

是个姑娘就好了，不过姑娘还能是这性子了吗？

单歌眯了眯眼，忽的就想起，虞清然嚷着要追自己。

她是虞清河亲妹妹，俩人应该有相似的地方吧，单歌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忽然就摸着下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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