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谷（2/2）
“单歌。”虞清河转头看过去，“聊完了？”
“又没啥好说的。”单歌在虞清河旁边坐下来，“你们在这叨叨半天，说啥了？”
“秦哥夸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虞清河说。
单歌嗤笑，“老秦背地里不骂我，我就烧高香了。”
“臭小子！真没良心！”秦屿坐在那踢了他一脚。
“啧，老秦，你什么时候筹备和嫂子的婚礼？”
“现在不着急。”秦屿说：“还有点儿事没解决。”
“有我能帮上的么？”
“暂时不用，等到需要的时候少不了你折腾的。”
“行，回头联系我。”单歌说：“你这一收心，这圈子不少都得跟着你退。”
“唉。对了，方闲还说哪天找你聚一下。”秦屿说：“你生日是不快了？”
“还有十来天。”
“那正好。”秦屿说：“找个时间，咱们聚一块儿吃个饭唱唱歌。”
“我生日么……”单歌思索了两秒，转头看向虞清河。
后者还沉浸在秦屿刚才说的那些话里，好一会儿才发现单歌在看他，“怎么了？”
“我生日那天怎么过？”
秦屿见状，直接就轻笑出声。
虞清河顿时觉得一阵脸热，“秦哥不是安排嘛，听他的就行了。”
“那我去你家。”单歌直接说：“在你那吃个午饭，晚上咱俩一块儿和他们吃饭唱歌，然后再住回你那儿。”
“我去不合适。”虞清河说：“我都不认识……”
“怎么不合适啊？老秦你不认识？”
秦屿立马说：“认识啊！我觉得我和清河已经挺熟了！”
虞清河笑了下。
“那就这么定了。”单歌说，心里却在想着，一个多月之后就是清河的生日，他现在就得好好琢磨一下怎么过。
对于送什么礼物，他心里有一个很疯狂的念头，但是他不敢。
他怕清河不收。
但是他又特别，特别的想送给清河。
他觉得那样东西，除了清河，他不愿意给任何人。如果清河不要，他宁愿重新埋进地里，一辈子让它不见天日。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早，起码要先过完自己的，生日一过他赶紧去把驾照考了，免得以后和清河在一块总要打车，等他有自己的车了，他想带清河去哪都成，兜风都成。
还是得先成年才行，不然很多事情都做不了啊！
仨人相谈甚欢，又天南海北的聊了很多，虞清河觉得纸上得来终觉浅，秦屿和单歌的见识，很多人大半辈子甚至一辈子都达不到，他们却在十几岁二十几岁就经历的明明白白，让人又感慨又羡慕。
“狗屁外星人啊，你别听老秦吹牛逼，就是野人！”
“神农架？”
“又不只神农架才有，而且现在神农架也不一定有了。
”单歌又喝了一罐啤酒，“那玩意他妈的得有个两米三四吧，一脸毛，跟反祖似的。”
“人？”
“就是人，但不会说人话，手脚賊麻利，几十米高的树嗖嗖往上窜。估计是小时候被什么野兽叼走没被吃，养起来了，喝动物母乳长大的，可不就野人么。”
虞清河听的一愣一愣的。
“我真见过外星人。”秦屿和他碰了一下酒，“差点把我抓走！”
“滚犊子！我还见过鬼呢！”
“秦哥！扇子！”李煦快步走过来，“你们看见齐露了吗？”
“嗯？”单歌转头看过去，“没回去？”
这一片看似平坦，但还是有很多雪堆形成的大大小小的丘陵，不过他们一行人都围在房子周围，虽然说房子里空间不大，但也差不多够他们休息，这大晚上齐露也二十岁的人了吧，比他都大，这么大个人还用别人时时刻刻盯着？
“不见了。”李煦说：“跟着齐露那两人说她四十分钟之前对他俩说自己要随处走走散心，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
单歌顿时酒醒了一半，皱眉站起来，“我去找找。”
“我也去。”虞清河站起来。
“还有其他人么？”秦屿问。
李煦很快反应过来，愣了下，显然是没想到这一茬，立刻又回去清点人数。
“这娘们儿搞什么幺蛾子啊。”单歌说：“四十分钟冻出个好歹来。”
“你把人拒绝，伤心了呗。”秦屿说的话是在调侃，但语气却不轻松，眼睛仔细看着来往的人，“我们三人一组找，别落单，不然出点什么事儿都找不到人求救。”
“不用了！”
忽然出现一个人声，三人齐齐看过去，齐明言走过来，脸色在灯光下很苍白。
“怎么回事儿？”
“齐露回来了。”齐明言说：“她去那边取暖了，放心。”他声音听起来不太正常，轻微发抖。
虞清河眯起眼，猛地就拉了齐明言一把，沉声道：“你衣服怎么都破了？”
不仅如此，他把灯拿过去，才发现齐明言头发都是湿的，虞清河拿纸擦了下，一片鲜红的血迹。
“操！”单歌一把把人揪过来，“怎么回事儿老齐！”
听到单歌给他的称呼，齐明言脸上露出一个笑来，“我看她跟你聊完情绪不对，就偷偷关注着，发现她想不开要跳崖沟，那里缝隙又深又窄，我帮她拉回去垫了一把，好像被石头碰了一下，没啥大事儿。”
期间秦屿和虞清河赶紧拿急救箱给他包扎消毒。单歌脸色阴沉，“你他妈拿自己命不当命呢？逞英雄？”
齐明言没说话，耷拉着脑袋。
“齐露旁边两个专业探险队的，你不会喊人救？显你能耐呢？玩意！”单歌猛地一脚对着齐明言踹了过去。
“单歌！”虞清河吓一跳，赶紧把人拽住。
“齐明言，我希望你他妈好好珍惜自己的命，人情不是这么还的，你今天要是真出事，我一点不会感激你，我只会觉得你是个！知道吗？！”
齐明言唇角发白，脸上出了一层汗。
单歌深吸一口气，越看齐明言这惨兮兮的模样就越发气不打一处来，“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把自己活出个人样来，让我单歌哪天对你刮目相看，让我单歌觉得你牛逼，觉得能用得着你！你今天这种帮忙，完全是帮倒忙！”
“我知道了。”齐明言轻声说着。
“这种事再出现一次，你
就给我滚出我的视线，以后也别有任何交集。”单歌指着他的鼻子，“我今天说的话，都给我记住，一句都别忘。”
齐明言猛地看向单歌，眼里全是泪，语气却很坚定，“不会再出现了！我保证！”
单歌用力捏了下眉心，还想动手，被虞清河死死拉住。
“行了。”秦屿看说的差不多，这才咳了一声开口缓和气氛，对于齐明言的事儿，他也知道一些，毕竟他在这圈子算老人，也是这群年轻孩子大哥一样的存在。他觉得这孩子挺可怜，但这次做的事是真犯蠢。单歌说的没错，齐明言真出了什么事，那不仅没还人情，还会让单歌背负上不属于他的沉重负担。
“我去找齐露谈谈。”单歌猛地就走。
“单歌！”虞清河把人拉住，“你别冲动。”
单歌冷笑一声，“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她别指望还能和我一起跑图。”
虞清河用力摩挲了几下单歌后背，说道：“不要搭理。”
单歌抓住了虞清河的手，声音里透露着委屈，“你说他们傻不，就知道给我找事儿！”
“那以后不和他们一块儿玩。”虞清河直接就拉过单歌抱住他后背，把头靠在他肩膀，“别生气，以后不带他们，别生气。”
单歌把手插进了虞清河后脑柔软的发丝里，揉了几下，感觉暴躁的心情平息很多，长舒了一口气，“我烦死了。”
“不烦。”虞清河也揉着单歌的后脖颈，顺毛一样翻来覆去的往下摩挲，“以后离远点。”
“嗯。”
“这一撮头发留不住啦。”秦屿手里拿着医用剪刀和纱布，“回去剪个寸头，不影响。”
“谢谢秦哥。”
“唉。”秦屿叹了口气，“别再犯傻了小伙子，单歌也不容易，这些人里有不少都是听着他的名头才来的，他代表的并不是他自己。你要是出点什么事儿，就得我俩负全责不是。”
“我签了免责……”
“孩子你把人命当成啥啊。”秦屿哭笑不得，“别说免责，你就是签了生死状，你出事，知不知道单歌得顶多大压力？我马上退圈了，这一片担子就都落他身上，他扛着的东西可比你想的多。那些眼巴巴等着看他笑话的人，就等着你们来这一出呢，你今天可是差点把单歌坑惨咯。”
“我……”齐明言脸色变了又变，哑声道：“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么严重，我……”
“单歌可气坏了。”秦屿帮人包扎好，又用别针简单的把他坏了的衣服收拢到一起，“羽绒都飞出来了，还好飞的不多，不然回去路上可得遭罪。”
“说起来你得感谢虞清河，要不是有他，今天这顿揍免不了，看单歌气那样，我都拦不住。”秦屿一叹，“小孩儿，人命最重要，命没了就啥都没了，千万千万要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