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艾（2/2）
“别过来！”
程星有点神经质地不断重复着一句话：“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一百零一】
“你不要过来！我求求你去死好不好？！啊？！是你害了我们小鹤你怎么还好意思在这里呆着！你怎么不去死啊你个杀人犯！！！”
原本安静的医院走廊里传来一声女人特有的尖利怒吼，程星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被甩了几个耳光了，他只记得自己一直站在那里，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地承受着眼前那个有些疯癫但更多是可怜的母亲的绝望。
对不起……
对不起阿姨……
可我现在还不能去死……
就算死，我也要让那个姓魏的和我一起给孟鹤陪葬……
真的，对不起……
【一百零二】
有人说，“对不起”是最苍白的辩解，最可笑的开脱。
可是我们又有多少人，已经无力到连一句“对不起”都说不出口了。
甚至已经不需要借口就能光明正大地懦弱。
【一百零三】
就好像触发了身上某一处开关一样，“孟鹤”这个名字几乎瞬间点燃了此刻程星的情绪，他幅度极轻地颤抖着，眼里时无法形容的恐惧与怨恨。
“你，到底都知道了多少？”
“我……”
方寸一时无言。
只能说程星不愧是程星，等到方寸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将方才快要溢出来情绪悉数收敛了回去。
甚至来不及让他好好发泄一场。
一瞬间方寸忽而想起了很多年以前林东深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程星啊……”
“是个很善的人呐。”
“他永远委曲求全，干着利人损己的蠢事。”
“你说他能屈能伸也可以，说他傻也行。”
“毕竟啊，像他这样就算被人捅了一刀子还可以假装不知道地继续同捅自己刀子的人交往下去的家伙，大概也不多了。”
“俗不可耐，自恃清高；宽以待人，自怨自艾……”
“像他这样的人，一般是不会让人把自己看透的。”
“毕竟很多时候，看透了，就没意思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