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2/2）

“哥，这种事，我比你懂得多。”苏西来放开沈记年，说完这句话，一刻不敢多呆，夹着暖暖跟亡命徒刚杀完人一样逃回了自己的房间，他需要喵爷来给他壮胆。

沈记年本来觉着，承托苏西来他大姨柳薇和曾经的暗恋对象言静的嘱咐要好好照顾苏西来，虽然苏西来照顾他的时候更多。但既然他尊称自己一声“哥”，他就要尽到临时监护人的责任。苏西来这个大熊孩子的三观和他的年纪一样，尚是青嫩，一个不注意，那叶子就容易长歪。眼下看来，不仅叶子歪了，怕是连根茎都有照着超出公序良俗大纲的趋势发展。

他两指夹着半根残烟，任烟雾如瀑在他眼前流动飘袅。

少年青春的余息还在嘴边徘徊。他活了二十几年，还未好好地谈过一场恋爱，一直从大学时就记挂着的那段朦胧念想今日也被苏西来的手机屏保挫骨扬灰。

他把烟屁股戳进烟灰缸，扭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苏西来房间的门，十分不甘地在心里捶胸顿足：老子的初吻啊！

眨眼工夫，寒假过了泰半，别人是泡在红包和美味佳肴里和和乐乐地过完了年。

苏西来呢，大初一的被他外婆大姨轮番轰炸。除夕那天他因为打不通沈记年的电话，情急之下，拎包偷偷跑了。后来他虽然扯了个自以为无懈可击的谎话暂时瞒了过去，回过味来的外婆和大姨却心里七下八下的，总觉得他心里装着事，不肯跟长辈说。就轮番打电话来，旁敲侧击地追问他是不是被人骗了，跟女孩子谈恋爱失恋了等五花八门的担忧。他只好一次次保证绝对不是她们想的那样，解释的话从初一一直絮叨到假期尾巴，嘴皮子都快要磨成宣纸。

然而，外婆和大姨还不是顶让他头痛的。

自年夜那晚他大逆不道地吻了沈记年后，就揣着颗突突跳的小心脏躺在床上等人兴师问罪。

等过了春节，等过了初三、初五、初九，眼看就要拽不住假期的小尾巴了，也没见沈记年对他采取任何措施。照常吃他做的饭，照常和他一起看电视，聊天，甚至偶尔还会调侃他，似乎那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苏西来将想把绑在心上的石头卸下，不想那晚是未完待续。

沈记年初八上班，初十那天难得朝九晚五正常下了一回班，进门的时候，提着个大塑料袋。苏西来记得，他当时正在厨房里炒菜，余光瞥见沈记年手里的塑料袋，还以为他买了什么菜。放下锅铲兴冲冲地跑出去迎接，接过塑料袋才发觉不对味，打开一看，竟然全是书。

“都是给你买的。”沈记年边换拖鞋边用一种慈父般的目光看着他说。

“给我买的？”苏西来带着孤疑掏出塑料袋里的书。

《身体的秘密：青春期男孩使用手册》

《妈妈，我从哪里来》

《青少年心理压力管理手册》

苏西来阅完书名，一张脸跟古诗中江南岸边的草地似的，被春风拂得绿翠鲜艳。

“哥，不是，你啥意思呀？”苏西来拿着那本“妈妈，我从哪里来”不解地问沈记年。

沈记年换好拖鞋，睁大眼睛看着他，特别理所当然地说：“让你认清楚自己的性别呀，免得你成天胡想八想的。”

“哦，对了，我手机里还下载了好些关于那方面的视频，你每天多看看。”沈记说话间，调出一个视频怼到苏西来的眼前。

苏西来看着视频里活泼乱跳的动画小人儿，泛绿的脸僵成一个死面团，又被拍进烤炉里烤成了个硬梆梆的锅盔。

就在这时，从厨房里飘出一股糊味。

苏西来将塑料袋手提绳塞还到沈记年手里，转身返回厨房，片切的土豆由于长时间无人翻转，糊了锅底。

苏西来关掉燃气灶，望着锅里的土豆，越想越好笑。

沈记年真的太可爱了。

他以为沈记年是纯粹报复，沈记年却真的是下定决心要让苏西来对自己的性别有一个正确清晰的认知。

沈记年不仅仅是把视频下载到自己的手机里就算完事，还把视频导到电视机上，天天循环播放。

苏西来受不了了，抗议多次无效。

好容易挨过十五，终于开学了。

开学第一天，他在学校门口撞见了姚艳格，姚艳格似乎瘦了，凸显的五官十分立体清艳。说来也奇怪，整个寒假，姚艳格都没搭理过他，连他过年发给她的春节祝福都没回。

“送死的，放假去哪儿浪了。”姚艳格本来是和她的女朋友们并肩走的，看到他，就两手揪着肩上的书包带子小跑到了他面前，开口就是一句损。

还是原来那个明朗活泼的姚艳格，苏西来舒了口气，本来还在想哪里得罪她了呢。

苏西来跟抓到救命稻草似的，边和她一起往学校里走，边请求：“你看咱俩也好长时间没见面了，今天放学去我家写作业呗。”

姚艳格展齿一笑，爽快答应：“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