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2/2）

沈记年吓坏了，手脚并用，剧烈挣扎起来。苏西来冷不丁一拳打在他肚子上，沈记年直觉一股钝痛从腹部快速冲至脑部，挑起连接眼部的神经，在眼前炸出一片金花银星。

苏西来趁沈记年蜷缩无法反抗的空当，半跪在他身上，用毛巾把他的双手捆了个结实。

“你当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我告诉你，狗也是有尊严的。你如果觉得丢人，那一开始就别纵容我。我对你做的一切都是你先允许的，你休想后退，一辈子也别想。”苏西来掐着沈记年的脖子，双目充血。

今天下午沈记年意识下的疏远宛若一根坚硬的骨刺，愣生生把他的小欢喜扎得血肉模糊。

沈记年双手被缚，又无故挨了一拳，连扎挣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面对苏西来突如其来的暴力，除了怒目圆睁和说不出话来，就剩下喘气儿声了。

“要么当我……”苏西来本来想说“女朋友”，但沈记年是个大男人，这么说太怪异。思索间，掐沈记年脖子的手不自觉松开了些。气极怒极的沈记年瞅准机会，张口咬住了苏西来一根指头，苏西来也是个狠人，即便沈记年使足劲地快要将自己的手指头咬断，亦能忍着剧痛改正：“做我对象吧。”

此话一出，滞在沈记年心口的一腔气怒登时忿了道，他重重地喘了口气儿，激烈地破口大骂：“小王八蛋，你不要蹬鼻子上脸。”

“我只问你答不答应。”苏西来一边重新制住沈记年，一边极其冷静地捞过玻璃茶几上的水果刀，而后将其压在了沈记年不停耸动的喉结上。

沈记年怎也没想到平素一贯怂如绵羊的苏西来竟然是只凶残无比的狼，更恐怖的是，这只善于伪装的狼眼下一口锋利牙口已对自己毫无保留地全面龇开。

他整个人都抖了起来，不害怕是不可能的。虽说世风日下，但活着到底美好。

“哥，答应我，对谁都好。”苏西来握着水果刀的手在沈记年喉咙上轻轻滑了下，沈记年抖得更厉害了。

“你先从我身上起开，咱们再谈这个问题。”沈记年竭力保持着一分冷静清明，只要他能自由，他就有把握揍得苏西来妈都不认。

“哥，你想糊弄我放开你，然后方便揍我吗？”苏西来歪头一笑，那真是既无辜又令人憎恶。

“除了跟我在一起，你没别的路可走。”苏西来微微俯身，两束坚定执拗的目光投进沈记年已然惊惧的瞳孔中。

“也只能跟我在一起。”苏西来头再低些，几乎要撞上沈记年秀挺的鼻尖了。

“否则，我就跟你同归于尽。天涯海角，你无处可逃。”苏西来慢慢直起身子，目光平静如水。

沈记年，生死由你，选择吧。

“引狼入室！”沈记年脑袋里除了这四个字是有鲜明轮廓的，余处皆是空白。

“满打满算，你明年下半年才将够十八。即便我答应跟你处，你那帮亲戚会答应吗？外面那些人的闲言碎语你受得住？但凡我再坏点，你前途还要不要了？”沈记年怒极之下，反而镇静了，他谆谆询问，希望唤醒苏西来一丝后悔之意。

他真的该千刀万剐，若那晚不信马由疆放任自己沉溺，就不会有今天这出了。

“不答应，就玉石俱焚。”苏西来的语气冷且决绝，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沈记年微抬下颏，向上看，苏西来的下巴锐利如刀裁。小小年纪，线条已颇为硬朗。而那双眼睛，溢出来的光是与年龄不相符的狠傲。

“你不后悔？”沈记年觉得自己已经彻底被苏西来推进黑黢黢的深渊，而能救他的似乎除了苏西来也没有别人了。

究竟还是贪恋，他可真是没骨气。

“不后悔。”苏西来回答得快而坚决。

“好，我……我答应你……”沈记年几乎是哽咽着才勉强将这句话说出来。

苏西来将水果刀“啷当”丢回原位，正要俯身收拾满脸泪水的沈记年。

暖暖打斜刺里飞一般窜过来，一跃跳到沈记年胸膛上，帮苏西来做了他想做的事，用猫舌头卷走了沈记年脸上的泪水。

“哥，能跟你在一起我已经……我已经非常开心了。有些事，你不同意，我是绝对不会做的。”苏西来边说边解开捆住沈记年双手的毛巾，顺手拔开那只碍眼的肥猫，低头轻轻在沈记年额上烙下自己的唇温。

闹腾了半天的苏西来如愿以偿地带着满意的结果挎着书包回了自己房间，留下沈记年和无比担忧主人的暖暖在客厅里相对无言地默声谈心。

沈记年躺在沙发上，房间里没有开灯。有气无力的斜阳尽力发散自己即将逝去的哀艳，把最后一线霞光投进来，暗暗的红，昏昏的黄，交错间渐趋黯淡，明知下一刻就会被黑暗吞噬，却仍要努力维持气数将尽的光彩。

沈记年揩去脸上残留的泪水，翻身坐起点了根烟。在昏暗的光线中，一双刚被泪水浸润过的盈盈双目直勾勾地盯着红彤彤的烟头。

就这么着吧，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