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2/2）
霂白看着芯片道：“上次在大桥受伤之后，是不是就恢复了记忆？嗯？”他抬头，瞥了一眼小崽子发青的脸色。
“搁我面前使劲演……演失忆，就是为了来劝我停战，还是为了来刺探情报？”霂白轻轻一笑“我也不想再猜测、试探你有没有失忆，还记得什么。何必费那心力，给你植入一个小东西，你去哪，干了什么，我一清二楚，也省了那么多麻烦。”
说完，就示意医生动手。
医生刚刚靠近小崽子身边，就被小崽子闪身躲过。
霂白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道：“要不要喊几个人进来，按着你？”
小崽子抿着嘴，拿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霂白，霂白看了，不过笑嘻嘻的道：“看你这表情倒像是真的失忆了一样，从前可没这么可爱的表情……我说了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把你丢到外太空去，我这个人说到做到。”
小崽子被人逼到了墙角，红着一双眼眶，看着霂白道：“我真的不记得什么了，无论我……之前是谁，做过什么，现在都只不过是你的alpha……情人，我所有的建议也是为了你好。”
霂白摸着下巴“行，我最后信你一次，移植了医疗芯片之后，好好带队训练，不要再试图刺探或者计算什么‘情报’。”
说完，就走了潇潇洒洒的走了出去，门一关，立刻原形毕露，捂着脑袋软下了身，被护士小姐搀扶住。
他回身，望着这扇门，总有些不详的预感。
月底开始战况越来越焦灼，正像秋栩说的那样，战火烧及到了更广泛的地方。
“现在停战，那么我们将功亏一篑，之前a国所作的牺牲都白费了，特别是民众也不会认可，到时候国内也会乱，还不如硬着头皮打下去，求一线生机。”
参谋官用最为直白的言辞在大会上道，霂白指尖飞快的转着笔听着汇报，这是他犹豫不决，焦躁时候的表现。
“打吧，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霂白叹息一声，道：“从战争开始起，我们就已经
没有退路了，如今局面成了这样，我们有责任，但是我们必须要为a国战到最后，为a国守护住这条能源命脉。”
说完，他起立，会场所有人都跟着起立。
一个侍从官跑了过来，悄悄附在他耳边道：“陛下，刚刚抓到一个b国的间谍，意图谋刺元帅和您，被内情处抓到了。”
“顺藤摸瓜，继续查，最好全揪出来。”霂白一边边走边道。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就把人交给邱上尉审讯。”
说完，他露出一个迷人的笑，伸了个懒腰。
晚上睡觉时，他问小狼崽子，审出什么了没有，小狼崽子翻了个身，不理会。自从移植入跟踪芯片后，这人就和他冷战了起来，说什么都不理会。
他摇了摇这人肩膀，小崽子却拨开他的手，用被子裹住自己，一晚上都用冰冷的后背对着他。
其实白天，秋栩一进入，审讯室。就用隐藏光脑复制了一段正常的审讯画面，叠加到了监控中，掩人耳目。
“快说，只有三分钟时间。”秋栩看着表飞快地道“我的作战伴侣，只能掩护一会儿，久了会被发现。”
B国的间谍看着他冷冷一笑，问：“将军，我能相信您么？毕竟您在a国呆的太久了，您在记忆恢复后没有选择立刻返回b国，而是继续留在了a国皇宫，侍奉他们的皇帝陛下，种种迹象表明，您有叛国的可能。”
秋栩闻言面色铁青，挥手，一拳将那人的脸打出了血，然后拽住那人的衣领，皱眉道：“别说没用的，时间有限。”
那人手脚都被限制着，只能任凭嘴角的血蜿蜒淌下。
“先生给我们下达命令让我们找机会谋杀皇帝陛下，顺便刺探一下a国的军防部署的最新动向。”那人道。
“舅舅？不可能，他不会下达这样的刺杀命令。”秋栩道。
“先生只要是为了b国好，没有什么不可能做的事情，反倒是您，心里不舍得吧，您在他身边待了这么久，真的就没有下手的机会么？”间谍斜着眼睛，看着他问。
“我会想办法劝他停战。”秋栩道：“只有他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而且不会伤及任何国家之间的关系，将目前的伤害降到最小化。”
“劝？”那人压低嗓门嗤笑道：“现在的局面，还能劝的住么？您不要天真了。”
秋栩放开他的衣领，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地板不再说话。
“先生做了那么多努力，都没能制止战争发生……这位皇帝陛下如今脑子里只有掠夺和创造丰功伟绩，不见到甜头，他哪里会罢休，现在只不过是开始，后面还有无休无止的战争和伤亡。”
“他……不是这样的人。”秋栩在心里道，这么些天的相处，这人偶尔的天真与温柔，他都看在眼里，他不是个独裁霸道，只知道血腥残暴的人。
“你们这次刺杀计划有多少人？”秋栩问。
间谍目光垂下，道：“您知道规矩的，我不会告诉您的，不过，我还有个特殊任务，帮先生给你传一句话，希望您能尽快赶回b国。”
接下来，不知道霂白是故意还是怎么的，一连抓到了许多b国的间谍，都让秋栩参与了审讯过程。
其中一个小姑娘，才十二岁，混血移民，跟随商人母亲来到了西线，因为长相可爱，性格讨人喜欢，常常到军营中和一些beta和年纪相仿的alpha们玩耍。
谁曾想，这样的人竟然会是心思缜密的间谍。
a国的审讯异常残酷，秋栩即使经历了那么多场战争，见过那么多血肉模糊的场景，面对这样的审讯，依然感到抵触和反感，况且对方还是他的同胞。
他隔着门板听了一晚上，终于还是忍不住，进去和主审人员发生了冲突，被罚了禁闭。最后还是霂白亲自来领的人。
他们俩个，一个缺点是心软，一个缺点是心善。在普通人身上，这是优点，而在他们所处的环境和身份中，这是致命的缺点。
“你再这样……我就真的要把你关起来……关上一辈子。”霂白趴在他怀里道。
秋栩看着天花板，两眼却没有任何神采：“她还那么小……就要遭受这样的折磨和玷污，你去看了没……她都不成人样了。”
霂白翻过身，第一次有些严厉的道：“小姑娘？这个小姑娘传出的每一条情报，都可以杀掉很多，我们花费多年才培养出来的战备精英。你说的小姑娘应该是呆在家里追追明星，谈谈恋爱的小姑娘，可不是这位。”
“不说了……让我看看那天医生切开的创口恢复了没。”霂白看着这人脸色低迷，果断的转移了话题，开始扒拉他的睡衣。
秋栩却甩开他的手，力气出奇的大，霂白在床上被他推了一个趔趄，险些栽下床去。
等霂白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反手抓着床柱子稳住身形，然后才回头看着他，秋栩也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像是被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唬住了。
俩人都没有再说话，各自躺下。
过了许久，霂白才轻声问：“假如……我是说，假如，你恢复了记忆，做的第一件事会是什么？”他没有问最想问的那一个，会杀了我么？
秋栩没有回答。
霂白笑了一下，声音里流露出一点稍纵即逝的伤怀“我又忘了……你现在失忆了，失忆的人又怎么会知道从前。”
“那陛下如果知道了我没有失忆，其实这么多天都是假装的，您做的第一件事情，会是什么？”秋栩问。
霂白闭上眼，疲惫的道：“我说过，会杀了你。”
“那我们之前的关系，恐怕不是什么情人，是仇人吧？”秋栩背过身，问“要不然，您为什么这么害怕我想起什么？”
他心里其实明明知道原因，却仍然忍不住的拿出来问一问。他心里清楚，从第十八军团覆灭的那天起，他们之间已经生了嫌隙，特别是他自己。而战争的爆发，立场的不同，让他们此生再无可能好好相处。
他也不知道清醒后的那一秒，为什么要告诉医生，自己要继续装作失忆，也许是一时冲动，也许是因为，就像是自己给自己的心理暗示那样，我留在这里，是为了b国，更是为了千千万万的无辜者，我要尽我所能阻止最坏可能的发生。
他偷偷侧过身体，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去看那个同样背对着他睡着了的人，失忆也许是他们之间最后能好好相处的机会，像一堵墙，刻意的隔开了过去与现在，只要自己不去主动想起，继续欺骗自己，我是为了更大使命，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其实有那么一点点动摇了。
其实，霂白也没有睡着。
因为我一直在心里劝自己，留你在我身边，不过是因为你还有价值，你可以成为战场上一把剑，帮我打开困局，你可以教导我的战士学会如何操控高级战舰，可以帮我度过一个又一个发情期，你有用，所以我还留着你。失忆就像是一层纱，一层布，掩盖了过去，掩盖了你的身份，让我不断欺骗自己，你什么都不记得，你真的只是我的邱上尉，我可以控制你的去向，控制你的思维，甚至你的感情，你在我的手心里。
降睡未睡之际，霂白听到了自己真正的内心独白，他的心一遍一遍的在重复着这些话，那样响亮，不可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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