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真假新娘（2/2）

几个披着人皮的鬼怪，一拥而上将他们送入了里屋的一间房内。里头仍然是红烛摇曳，路决面对着两位新娘。

一左一右，分毫不差。

司仪拖着步子离开时，阴恻恻地说：“妻妾同行，合该欢喜。谁为妻？谁为妾？这位新郎官可要想清楚了。”

他走后，谢千遇刚想要出言，却发现自己竟然一声都发不出来。

他一惊，能够束缚他到这个地步的结界，这个世上应该没有几个！

他又试着微微侧身，动了动手，那另外一个新娘和他的步调一致，也瞧不出什么区别。

三梦和四瑶似乎也受到了相应的束缚，无法做出什么动作。

此处如此凶险，他稍稍定下神来，心想以前他能护住路决，现在也没什么差别，大不了一战而已。

那边路决见他没出声，也意识到了什么。

不知这盖头掀错了，会发生什么事情。谢千遇仍是有些担忧，毕竟连他自己，都瞧不出两人的区别。

屋内的红烛光芒摇曳了几下，似有阴风吹过，只闻彼此间轻微的呼吸声。谢千遇缄口不能言，心道，好似真成了花烛夜那含羞的新娘，静待郎君。

路决定定地盯着他们二人片刻。

他随即走到其中一人面前，伸手轻轻掀开了大红盖头——

那底下是谢千遇一双暗金的眼眸。

对了。

另外一个新娘瞬间消失不见，几声哀哭过后，地上只空留了一身衣裳。

谢千遇身上的束缚解除了，他松了口气，拍拍路决笑说：“厉害了，你怎么分辨出来的？”

路决说：“师兄紧张的时候，耳朵会立起来，不时还会转动几下，刚刚就把那个盖头都撑起来了一点。那鬼虽然学你，但没学到精髓。”他笑了笑，“我平日可是很留心师兄的，就算不是这点，肯定也能分辨出来。”

谢千遇愣了愣，然后大笑。

隔了几秒他又正色说：“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这个结界的强大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虽说现在情况紧迫，他却抑制不住好心情，又勾起了嘴角——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在高兴什么事。

路决道：“我们还是按仪式走吧，幸好这里没有涌进来一堆小鬼闹洞房，掀了盖头，也没惹出什么事。”

“寻常婚礼是怎么弄的，”谢千遇说，“接下来是直接洞房了么？”

路决：“……”

路决无奈道：“合卺酒还未喝。”

“原来如此，”谢千遇恍然大悟，“我还以为直接能到最刺激的部分了，还说这帮鬼怪是不是想看活春宫……诶路决，你耳朵怎么红了？”

“无事。”路决咳嗽两声，“我们喝酒吧。”他又上下打量谢千遇一番，“还是红衣适合师兄。”

两人各拿一瓢饮酒，同饮一卺。

那酒是好酒，回味无穷。两人对坐，四下寂静，竟也生出几分温情味道。

路决不知想起什么，虽然耳朵还是红的，眉眼却柔和了几分：“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师兄，是在春日。”

“真亏你能记到现在。”谢千遇道，“是在哪来着，鸡圈那次？”

“不，是花树那次。”路决扶额，“师兄别再提鸡圈了……”

路决刚上西华山，正是流水落花的好时节。

西华山上种满了玉白锦花树，传言是白虎曾将这花枝叼来，赐予信徒。晚春时，山间清泉汩汩流下，山风自峰顶吹过，白花飞扬。

路决来到山巅，第一个看到的便是谢千遇。

当时谢千遇以白布蒙眼，在几株高大花树间练轻功，身姿轻盈如燕。

山风顿起，飞花旋转，似火的衣袖扬开。那人又一次踩着白花时布条滑落，明眸皓齿，美人如画。

那一幕路决念念不忘。

后来隔了数日，他终于第二次见到了谢千遇。

……在鸡圈旁边见到的。

当时谢千遇一手提着只嘎嘎乱叫的鸭，边骂边追一群恐慌的鸡，捉到了便笑得开怀，一手一只准备带回去，嘴里念叨着这次该怎么吃。转眼几个子弟过来捉他了，谢千遇抓着鸡鸭，立马落荒而逃。

就在这一天，美人师兄变成了暴躁老哥。

少年路决的幻想破灭了。

作者有话要说：少年路决之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