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鬼胎（2/2）

“玄火者，凶兽赤焰之真气也，承天地戾气……缚赤焰，以黄泉镜困之，引其吐纳，玄火既出，再以活人鲜血淬之，法阵即成，乃可召八荒火龙……”

吕顺说完，便转头去看云易岚，似乎在等他发问或是做下一步指示。这个吕顺，不似上官策那般热衷焚香谷里的大小事情，唯恐不能掌握一般。身为长老辈，却一向行事低调本分，云易岚交代什么便去做，也不多言多问。

云易岚发现这里不少用的都是中土的道法，也不作声，沉吟片刻，道：“黄泉镜？”

吕顺道：“这个，却是没有更多关于此的记载了。另外，南疆地界万年前本有六十四族，由于天灾时发，再加上各族常年征战厮杀以及内乱，诸多原因，最后仅存三十八族。这三十八族，互为敌忾，只听令于兽神，他们的后人，大多都在跟随兽神一战中伤亡惨重。侥幸活下来的零星几人，散落在南疆十万大山一带。历经千万年繁衍，要找他们的后人，恐怕是如大海捞针呐。”

上官策道：“南疆地广无垠，这六十四族照理说不该为争夺地盘打得如此激烈啊？”

吕顺道：“仅为地盘势力，的确不至于。但是……谁又能想到，他们要争夺的，却是一个女人。”

“说来也怪，谁也不清楚这女人是从何时由何地来到南疆的。一个黑巫族人清晨上山采药，见她倒在山坡上，便背她回了家。两人日久生情，互生情愫，但她从未跟他讲过自己的来历。她不说，他也不问。

直到有一天，男人打猎回家，她却不见了。

他很奇怪，四下找寻未果，族人得知后分头帮忙搜寻，谁知几天后，传来了女人被白龙族的天师扣下的消息……”

云易岚本来闭起双眼听着，到这里，他睁开眼睛，不解地道：“哦？白龙族？当真是前所未闻啊……”

吕顺道：“有上古者畜龙，故冠以豢龙氏、御龙氏。这白龙族，便是他们的后代。白龙族自称通晓神龙旨意，能观龙鳞纹路卜筮凶吉。此外，还有黑巫族，惊雷族，怒风族；由此分作四股势力盘踞南疆，其余六十族相互独立，纵不服不降，也不无故招惹是非。但唯一能与白龙族抗衡的，当属黑巫族了。”

上官策道：“这占卜之术，不是中土道法吗？怎会见于南疆荒蛮？”

吕顺道：“我起初也为此大感惊异，不过，浩瀚乾坤本不就是这般神秘难测？大千世界，气象万千，谁又能真的弄懂天下事？不起眼的边陲之地或许有无上奥秘未被世人发现，而那些以什么法宝奇兵自居唯恐天下不知的，也不一定就掌握了其根本溯源。”

“白龙族不知如何看出，这女人乃至寒至阴之躯，且颇具灵气，故扣下她欲作为对抗赤焰凶神的筹码，企图逼出天火，修成八凶玄火法阵。”

“什么？！”云易岚和上官策都不由得大吃一惊。

“嘿嘿……我们都以为天火之密只有巫族人才知晓，怎承想原来早在万年前，六十四族并存的时代，乃是人尽皆知的传说。”

“起初这个巫族男人觉得她是因为厌烦了这种日子，所以离开。虽四处找寻却也并未料到事关重大。直到白龙族的天师私下派人找到家里来，说是要谈条件作交换。他们要的，便是巫族的鬼道秘法。”

“南疆巫术当中，不似蛊

毒之术那般凶歹，鬼道主张以亡灵阴气静养，独树一帜，灵活莫测。一般人若修行鬼道至一定境界，便难再有所突破。由是，在前人不断探索完善下，鬼道逐渐划分为幻影之术与招魂之术，虽说本出一脉，但修习之法已然不同。”

“那男人虽为巫族中人，但对这鬼道秘法他确然不知。白龙族使者威胁说，五日之后若不交出鬼道秘法，便放干他女人的血去催成八凶玄火法阵，然后召出八荒火龙，焚尽黑巫整族，称霸南疆。”

“什么？！”云易岚纵是城府极深，平日喜怒不形于色，听到这里也不禁大惊失色，身子前倾，道：“当年白龙族居然已经可以有能力布下玄火法阵？”吕顺道：“记载便是如此，但个中经过，却是不得而知。”

“那个巫族人深感兹事体大，赶忙上山去找黑巫族长和大巫师。眼见族人被如此要挟，黑巫族长便找到惊雷、怒风两族族长，说白龙族已掌握玄火之谜，正对整个南疆虎视眈眈，情势危在旦夕，并主张三方联合起来对抗白龙族。不知怎么，却是把那个女人被白龙族抓去之事隐去不谈。”

“后来记述的经过很是简单，大致就是邪不胜正，黑巫族终于战胜白龙族，其后另有二十五族陆续归降黑巫，剩下三十七族依旧独立，由是南疆一地三十八族并立。”

听到这里，上官策奇道：“真是奇哉怪哉，这么一个事关部族生死的故事，居然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随即苦笑，心里暗暗道：“是呵，还有多少是我们不曾听闻的呢？”

吕顺讲完这席话，便不再多言，只待云易岚定夺。

云易岚道：“南疆蛮族的家务事我懒得操心，眼下这黄泉镜才是要紧啊，可我们该从何找起？”

吕顺犹豫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到最后好像鼓足勇气一般，道：“他也是巫族人吧，若他还肯回来……或许，或许我们……”

上官策道：“老四你别说了，绝不可能！”紧皱眉头，双手握拳，手背上青筋突起，显然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愤怒，可为何还有一缕忧惧？